倪正茂原苍南县金乡镇人。现定居上海。
1954年毕业于平阳二中,1957年考入复旦大学法律系,1997年起为上海大学法学院教授,兼上海社会科学院生命法研究中心主任。
数十年来,他笔耕不辍。已发表的专著主要有《科技法学原理》、《法哲学经纬》、《科技法学导论》、《隋律研究》等。此外还有不少合著、译著及论文300余篇。
作为一个法学研究工作者,在一般人的心目中,或以为他准有一副严肃的冷冰冰的面孔。实际上他的性格乐观、开朗、幽默,喜欢说笑。而且他为文也“特别注重赋予严谨的学术著作以活泼的文风和生动的语言”。从他80年代送给我的《逻辑与写作》、《逻辑漫话》等普及读物中更看出这点。他的论文,既“结构严谨”又似“行云流水”。
他虽毕业于名牌大学,但他考入复旦后,正逢“反右 ”及大跃进,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,他的成才主要靠自学。许多有关的重要著作都要认真研读,连《鲁迅全集》,都通读了两遍。有段时间,勤奋到简直“不食人间烟火”的程度。据我所知,多年来,他著书立说没用电脑,而是一笔一画手写出来,还要修改、重抄。其工作量可想而知。好在他写作和讲话一样,很流畅。
生活上,他家即使在经济条件比较好了之后,也还是保持了简朴的习惯。有次,我去上海有事找他,他正在伏案疾书。那段时间,他妻子去美国女儿家,他家冰箱里竟空空的。按经济条件,他完全可以请我到外面吃一顿,但我有过一点体验,当写作进入一种良好的状态、特别顺手时,最吝啬的是时间。于是我主动提出煮光面吃。当然这只是一个“特例”。
我感到,不断进取、永不停息是他生命中最光辉的一面。记得有人说过,世上有两种山,一种是自然界的山,一种是心中的山。因为要攀登心中的山,才有司马迁的《史记》,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。俗语说,“心比天高”,心中的山没有顶峰。小溪的水,流向大海,因为义无反顾;人生的路,走向成功在于锲而不舍。倪正茂先生说,他最信奉的格言是“活到老,学到老”。这并非是不假思索的随意套话。他这样说,也正是这样做。他不畏艰险,奋发跋涉,努力攀登心中的那座“山”。
他秉性刚直,敢说真话。“文革”中曾被隔离审查半年,处理结论为“严重政治错误”。粉碎“四人帮”后,已予平反。改革开放以来,他积极投身实践,参加社会调查,对局部的司法不公、吏治腐败现象,直言揭露,有力抨击,不讲情面,不计安危,同时努力探索改进之道,认真献计献策。他现在是上海市政协常委,九山学社中央社会与法制委员会主任。在九山学社、政协和本单位都享有良好的政治声誉,同时在学术研究中,表现了无畏的精神和严谨的治学态度,不拘囿前人包括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片言只语,敢于对某些过时的观点提出不同的见解,在学术界也享有良好的学术声誉。
他是在考入复旦后,才全家搬迁上海。可以说他的青少年时代都是在温州度过的。虽然由于工作的关系,很少来温州,但对温州的经济建设十分关注。他被聘为浙江省驻沪企业协会温州工作委员会唯一的法律顾问。曾向温州在沪的企业家讲授法律知识。
岁月匆匆,几十年来,他回故乡的次数极少。有一次是他父亲在上海去世后,他遵照他父亲的遗嘱,来到故乡将他父亲的骨灰安葬。故乡日新月异的变化使他惊喜,令他感叹:“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”
不久前,倪正茂先生又将他母亲的骨灰送回故乡。顺便送我一本90万字的《法哲学经纬》。在这里,我想引一段“后记”中的文字,以便了解他写作的甘苦。他在后记中写道:“病后提笔写这后记时,第一次竟不经意地写成了‘后悸’。当时的潜意识想来是十分复杂的:打掉近30余年的午睡习惯,每天披星戴月泼墨挥毫连续作战半年有余,待为全书打上最后一个句号时,本就单薄的敝体已是形销骨立、面黄肌瘦、心急气短了,也许再战苦干时日,就是呜呼哀哉之时矣,此其一。其二,本拟写成60万字的书稿,杀青时,300格的稿子竟达2600页,堆在案头一尺挂零,印出来定在85万字以上……比一百个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,读者岂不会‘敬鬼神而远之’?读者是作者的上帝,上帝走了,还有《法哲学经纬》的立足地么?其三,与出版社曾有一份合同,字数规定在60万字以下,现在违约‘超编’如此严重 ……此外还有:假定出版社惠予放行,而且有偏爱法哲学或偏爱倪某竟不惜宝贵的生命,费时耗力卒读全书者,那么鄙人所得者是破口大骂、鄙夷一哂还是竟然苟同以至垂青?总而言之是七上八下心中无数而写毕即深深‘后悸’了。”
看了这也许有点夸张的“后记”,我这个局外人,也不由得不感叹,像这样的学术性著作,写作与出版都是很不容易的。也只有像他这样勤奋的不计个人物质利益的人,才能为法哲学的研究工作,竭尽全力,笔耕不辍。